无敌天命_无敌天命小说_割鹿记_割鹿记小说 > 穿越小说 > 北朝三世之我是崔安安 > 第五十四章 平叛
    太武大殿内,朝会。


    石遵环视丹墀下黑压压的羯族群臣,沉声道:“朕欲立石闵为太子,众爱卿可有何意见?”


    此言一出,羯族老臣们如被激怒的豺狼轰然伏跪,此起彼伏的谏言直冲殿宇。


    “汉奴外姓,怎配承继大统!”


    “陛下!先帝遗训犹在耳畔,岂容汉儿乱我羯族正统!”


    “……”


    石遵攥着传国玉玺的手青筋暴起,草拟的立储诏书在袖中被攥成皱团,良久,他终于颤抖着展开另一道诏书——立燕王石斌之子石衍为皇太子。


    冕旒垂落的阴影中,他的目光茫然望向虚空,不知是愧疚,还是在权衡未来的局势。


    石闵跪拜接过都督中外诸军事的虎符、辅国大将军的玉节、录尚书事的银印,这些沉甸甸的权柄,终究抵不过一句“汉奴外姓”刺扎。


    他垂着眼帘,无人能看清那低垂眉眼间翻涌的情绪。


    为安抚宗室兄弟,新帝石遵下旨分封:义阳王石鉴升任侍中、太傅,沛王石冲封为太保,乐平王石苞授大司马,汝阴王石琨则拜为大将军。


    一连串封爵让朝堂权力格局暗生变动。


    与此同时,武兴公石闵未能被立为太子的消息传入后宫,王妃张氏深感失望。


    她深知天下初定,石闵虽手握重兵,却因汉人身份遭羯族权贵排挤,于是她将石闵召入后宫。


    石闵甲胄未卸,拱手作揖:“臣参见王妃。”


    几年不见,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已长成英武的大将军,王妃张氏心头剧跳,定了定神才轻声问:“武兴公可还记得邺城外曾驯服烈马救下马车内女子?”


    石闵闻言微怔,随即摇头。


    张氏低头苦笑自嘲道:“武兴公是赵国大将,到处南征北战,又怎会记得这无足轻重的小事,可我……却会记一生念一世!”


    她将盛满金银珠宝的锦匣推到石闵面前,她明白石闵的处境艰难,唯有以钱财作为助力,才能让他在羯族势力盘根错节的朝堂中站稳脚跟。


    石闵肃容躬身谢恩:“王妃恩情,臣感激不尽。”言毕转身离去。


    张氏凝望着他隐没在宫廊深处的背影,久久未动,直到侍婢忍不住开口:“王妃,您对武兴公这般好心,可瞧他刚才那模样,哪像领了情的样子!”


    “他是手握虎符的大将军,心里装着赵国十万兵甲,哪有闲隙顾念这些。”她顿了顿,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:“那年驿道惊马,他单枪匹马勒住缰绳时,我就知道他是该翱翔九天的人。如今他在朝堂步履维艰,羯臣们拿‘汉奴’二字戳他脊梁,我能为他做的,也只有送些金银让他笼络人心。”


    侍婢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披帛,嘟囔声里带着不平:“可您为他做了这么多,他却像听旁人故事似的,太让人心寒了。”


    “我从未奢求他的回报。只要他知道,这深宫里还有一个人惦记着他、支持他,便足够了。”


    张氏望向窗外,眼神温柔又带着些许怅惘——他是翱翔天际的雄鹰,她仰慕他的勇武和胸襟,所以她甘愿做他身后那片默默守护的云,哪怕他从未回头看一眼。


    邺城军营的牛皮灯笼在夜风里摇晃。


    石闵将张氏赐予的金饼扔向副将张温,“都拿去分了。”


    “将军!如今储君给了石衍那乳臭未干的小子……”董润一脚踹翻木凳,“咱们拿命换来的军功,抵不过他们一句‘汉奴’!”


    石闵摩挲着虎符上的饕餮纹,营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军帐幕布上,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。


    “储君?”石闵弯腰抓起一捧珍珠,任由珠玉从指缝滚落,“想要的东西,从来不是跪着求来的。”


    话音未落,帐内骤然死寂。


    众将士盯着主将幽黑的眼瞳——那里面翻涌的何止是怒火,分明是燎原的野心。


    更鼓敲过四更,石闵独坐在帅案前,望着跳动的残焰,恍惚又看见石遵将虎符按在他掌心时,冕旒下那抹愧疚的眼神;余烬迸出的火星烫在他手背,他却没有闪躲——这份君臣情义与滔天权欲,终有一日要在刀光剑影里分出胜负。


    镇守蓟城的沛王石冲听闻石遵在邺城称帝,内心蠢蠢欲动,立刻点齐兵马屯兵苑乡准备南下,“弑君夺位,天地不容”的讨伐檄文如飞蝗般传向各州郡。


    “陛下!沛王举兵反叛了!”苏稽跌跌撞撞闯入大殿禀报。


    石遵握着笔的手顿了顿:“朕与沛王毕竟手足情深,先修书一封探探他的心思。”说罢伏案疾书,墨汁在绢帛上晕开,似是染上了几分犹豫。


    苑乡校场中,信使王擢捧着石遵的亲笔信跪地:“陛下念及幼时共挽雕弓之谊......”


    石冲展开书信时手指微微发颤,他反复摩挲信末&bp;“望弟三思”&bp;四字,“幼时骑马射箭……”他喃喃念着,想起当年兄弟并辔驰猎的时光,“不该兄弟反目啊。”随即下令准备拔营北返。


    “弑君者不配谈兄弟!”大将军陈暹突然按剑上前,“大王若挥旗北返,末将便率部直取邺城,擒了那逆贼再迎沛王入朝!”


    石冲刚张口说“也许是误会”,帐外五万铁骑突然齐声呐喊:“诛石遵!祭先帝!”


    望着群情激愤的将士,石冲无奈长叹一声,任由大军裹挟着南进。


    石遵震怒,急令石闵率十万精兵征讨。


    平棘城外,石冲的大军尚未列阵,便被石闵的铁骑冲得七零八落。


    “汉奴石闵!你不过是我父王养的一头走兽!”石冲被斩落马下时,看见石闵的矛尖停在自己咽喉三寸处,却仍强装镇定,“当年若不是我们施舍,你早饿死在街头了!”


    此话如利刃般猛地撬开石闵尘封的记忆,他想起幼时在石府马厩里,总被石冲用豹尾矛挑翻食盆,寒冬腊月里被踹进冰湖的滋味至今刺骨。若不是阿姐怜惜他,他恐怕早已冻毙。


    怒火涌上心头的瞬间,石闵挥起双刃长矛刺穿石冲咽喉,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,恍惚间又见阿姐将他护在怀中的模样。


    “你...你敢杀我?”


    石冲喉间发出含混的嘶吼,双手死死捂住汩汩冒血的喉咙,他暴起青筋的脖颈剧烈抽搐,瞪大的双眼映着石闵覆满血污的脸,最后一丝意识里翻涌着年少时的记忆——如今这匹养不熟的狼,竟带着十万大军亲手将他送入地狱。


    “收兵!”石闵冷漠地抹掉血污,靴底踏碎石冲冠冕上的羯族图腾,恰如碾过那些年所有的欺辱。


    邺宫内,石闵掀开崔安安院中的门帘,玄铁肩甲上沾着他刚从朝堂带来的风——他刚在太武殿向石遵复命,袍角还沾着平棘战场的干血,此刻却像个讨宠的少年。


    “阿姐!”


    他故意委委屈屈地扬起手腕——红肿处泛着青紫。


    “又跟哪个羯族武士较劲了?”


    崔安安的指尖带着草药膏温凉,揉过他腕间的红肿时,石闵故意“嘶”了声。


    “不过是杀敌时扭了下。”他故意把“杀敌”二字说得响亮,眼角余光却瞟着她蹙起的眉尖——那眉尖蹙得越紧,他心里那战功赫赫的倨傲,便化作窃喜,“倒也无碍,阿姐替我揉揉就行。”


    崔安安低垂着眼帘,如今她替他揉腕的力道,还和当年一样,轻一分怕不管用,重一分又怕他疼。


    当她俯身凑近,青丝扫过石闵手背时,他闻到她发间熟悉的茉莉香,忽觉胸腔里有团火在燃烧,他突然屏住呼吸——这是他从尸山血海里挣来的独属温柔,是羯族权贵们看不懂的软肋。


    “在想什么这般出神?”崔安安忽然抬眸,眼神中满是疼惜。


    石闵慌忙收回目光,落在一旁她为他新制的月白中衣上,“阿姐,我想……”他刚开口,却忽然想起今早董氏抚着孕肚的模样,若接阿姐入府,又该以何身份,想到此,他喉间突然发紧,像被平棘战场上的风沙堵住。


    “阿姐,军中还有急务……”石闵猛地站起,他没敢回头看阿姐瞬间黯淡的眼神,没来得及取走特地为他新制的中衣。


    “他终是犹豫了……”崔安安望着游廊尽头那个仓促的背影,指尖摩挲着新制的中衣领口,那里本该绣上他的字“永曾”,却因犹豫改成了素面,如今恰似他没说出口的话,落了满身凉。


    赵国内乱未熄,晋军西中郎将陈逵趁乱夺下寿春城头的羯族狼头旗,征北将军褚裒的大军更是直逼黄河渡口。


    急报传至邺城,石遵面色骤变,当即命大将石闵、李农率两万骑兵疾驰迎敌。


    战场上,石闵身披玄甲,手持寒光凛冽的双刃长矛,一马当先冲入晋军阵营。


    这支铁军曾在平棘踏碎石冲的冠冕,此刻又将剑锋指向衣冠南渡的晋人。


    褚裒面对凶猛的赵军,节节败退,无奈退守广陵;


    寿春城楼上,陈逵望着赵军骑兵扬起的漫天黄沙,握剑的手渗出冷汗。当赵军铁骑的喊杀声穿透晨雾,这位晋国将领竟连夜拆毁城墙,将砖石抛入淮河阻断追兵,仓皇而逃时连帅印都遗落在渡口。


    赵军凯旋那日,石遵望着大殿中跪拜的石闵,他铠甲缝隙里还沾着淮河边的红泥,却将缴获的晋军虎符恭恭敬敬举过头顶。


    “臣请封这些出生入死的将士为殿中员外将军,赐关外侯爵位。”


    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,却惊得满朝羯臣哗然。


    石遵望着石闵身后数十位伤痕累累的汉军将领,忽然想起民间童谣:“羯人踞龙椅,汉人血作泥……”,他快步走下九级丹陛,亲自将石闵扶起:“爱卿之言,朕准奏。”


    石闵继续进言:“苻洪坐拥关中十万锐卒,诸子皆有虎狼之姿,此獠盘踞要冲,若生异心,恐成赵国腹心大患。”他刻意压低的声线里裹挟着肃杀的冷意。


    石遵低头沉思片刻,目光在龙椅扶手上的饕餮纹间游移,指腹反复摩挲着温润的玉质,而后缓缓抬头,正撞见石闵眼中炽热的忠诚,“传朕旨意,免去苻洪都督之职!”


    略阳郡公府内,苻健攥着诏书的指节泛白,羊皮袄领口还沾着昨日操练场的黄土:“父亲辅佐陛下登位,鞍前马后寸功未负,如今无故遭黜,这世道当真黑白颠倒!”


    廊下竹帘被风掀起,露出屏风后一抹黛青色衣角,璞玉款步而出,鬓边翡翠步摇轻晃。她凝视诏书良久,声音清冷如霜:“当年父亲在先帝面前直言公主安与庶人石宣私通,致其幽禁邺宫寺。想必皇兄与石闵都对此怀恨于心。”


    昔日天真烂漫的少女,如今眸中藏着深潭般的城府,举手投足间皆是关中大族贵女的威仪。


    “昏君无德!妖女殃国!”苻洪一脚踹翻檀木几案,茶盏瓷片飞溅,“传令下去,遣使建康!”


    三日后,枋头渡口,苻洪将密信偷偷塞入亲信手中,望着顺流而下的入晋船只,羊皮靴碾过先帝石虎亲赐的虎符。


    深夜,太武大殿烛火下,石遵望着案头密报上的“苻洪降晋”四个大字,眉头紧锁。


    中书令孟准伏地叩首:“如今武兴公总揽内外兵权,近日竟私赏将士良田百顷!军中已称其为‘再生父母’。”


    “陛下明鉴!”左卫将军王鸾跟着叩首:“石闵之勇,可安天下,亦可乱天下。”


    “武兴公豢养死士、排斥羯臣,狼子野心路人皆知!”孟准额头青筋暴起,双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

    石遵身体前倾,目光如炬地盯着阶下二人:“依爱卿之意该如何?”


    “削其兵权!”王鸾的声音铿锵有力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。


    “淮南流民暴动,雍州羌人未平。”石遵搁下笔,望着案头奏章上“平叛”二字,想起数日前石闵率汉家儿郎大破晋军的骁勇,“武兴公南征北战,麾下十万汉军将士唯他马首是瞻。此刻削其兵权……恐引动乱。”


    演武场传来兵刃交击的脆响,混着士卒呼喝声交织成网。


    “将军!宫中传来密信……”董润按剑趋前,指节把羊皮密信攥得发皱,他喘着粗气,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,“孟准、王鸾那俩老匹夫在陛下面前嚼舌根,说您拥兵自重,撺掇陛下削您兵权!”


    石闵猛然挥剑劈开木人桩,木屑纷飞中映出他瞳孔里一闪而过的冷芒。


    “这帮老狗!将军又何曾得罪过他们!”副将张温猛地将手中长槊拄地。


    “陛下何意?”石闵声音平稳,收剑入鞘的动作精准如丝。


    “陛下拒而不受!”董润递上密信。


    “陛下不疑,便无需多言。”石闵垂眸瞥了眼密信,唇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。


    数万汉家将士操练的呼喝声传来,每声“杀”都像重锤砸在营帐前的羯族狼头旗上,而石闵与石遵之间,君臣情谊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,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。


    燕国,望京台上传来玉磬碎裂的声响,慕容俊攥着“无忧公主薨于邺城”的密信,踩着满地玉碎站在祭台前,颤抖的指节被碎玉割得鲜血淋漓,恍若当年初见时,无忧公主翟衣上那抹灼人的红。


    殿外暴雨倾盆,他抽出墙上的龙雀大环刀劈向石柱,寒光映出帝王眼底燃烧的血色:“本王誓要踏平邺城宫阙,将石虎挫骨扬灰!要让石氏子孙的血,填满漳河!”


    殿外忽起狂风,惊雷炸响,仿佛在回应这跨越千里的复仇誓言。无敌天命:www.cbz88.com/ 无敌天命手机网址:m.cbz88.com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