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现现要笑不笑看着恨不得长翅膀飞回京市,从没出现过黑省的景嗣,笑吟吟的说:


    “这边给你的建议呢,是别跑。


    跑也没用,我那侄子一根筋,他爹让他把你带回去,他就算追到京市,也会把你带回老爷子面前。”


    一只脚已经迈出大队办的景嗣回身,来到电话机旁深呼吸,指尖微微打着颤接过话筒。


    “首长您好,我想,这都是一场误会,婚书上只写了景阮两家联姻,并没有点名是谁,您不要被小人蒙蔽利用。”


    “你的意思,我是傻逼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不再年轻,却中气十足的声音。


    声音主人好像被气笑,留下一句:“等着吧。”就挂断电话。


    嘟嘟嘟的忙音传来,景嗣握着话筒的手用力到指骨苍白,他豁然回头,一双眼通红。


    阮现现翻个白眼,“不仅是个傻逼,还是有红眼病的傻逼。”


    反应过来的景嗣疯狂去抢座机,他要打回给京市,他不要留在黑省。


    阮现现没有阻拦甚至让出身形的动作让他仿佛看到了希望,双指并拢连按几次挂断键。


    号码拨出的景嗣仍未发现不对,直到贴在耳旁的话筒久未发出声音,他豁然低头,电话线断了。


    阮现现后退一步,笑得意味深长,“平头村连续三年拿到优秀大队才换来一个安装电话机的名额,


    不得了不得了,你把它弄坏了,怎么办呢?”


    “不是我……”景嗣脸发白,眼底充血双目赤红,“是你,是你剪断了电话线。”


    来时的意气风发,全然把阮现现,拿景家给他定的未婚妻当个玩意儿的气质荡然无存。


    只余下心惊恐惧和坐立难安。


    他知道安装一台电话的费用,三到四千,不知道修理费用是否也要这么昂贵,但他知道,这事没法善了。


    “我看见了,就是你,大力抢电话时把俺们村的通讯弄坏,大队长,大队长,这里有人蓄意破坏咱村儿电话机。”


    门外突然探进来个脑袋,美妇以手绢掩唇后退一步,这乡下村妇的那张脸是认真的吗?


    牙怎么能长得跟最崎岖的峰峦一样?


    马大嘴还不知道自己被嫌弃,她如一道疾风般刮出,又跑又喊。


    没一会就把本也在赶往大队办的大队干全部喊来,胡和硕没看旁人,三两步去检查大队最宝贵的资产。


    线有明显的扯断痕迹,他没像身后那群人一副天塌了的表情,只很冷静问:“你要怎么赔偿?”


    过了开始的慌乱,景嗣已经冷静,他惧的是黑省军部,不代表他怕了面前这一帮地里刨食的泥腿子。


    想把责任推卸到阮现现身上,但看这一帮泥腿子做保护状把阮现现半围在中央,想也是不行。


    他深吸气,“我拍电报到京市,请人来维修。”


    被众人保护在中央的阮现现小声逼逼:“他来自京市世家,很有钱。”


    轻视乡下人吗?那就让你看看这个时候的乡下人有多无理。


    “不行。”会计站出来,“我们崭新崭新花了重金置办的电话机被你弄坏,你说维修就完事了?


    我把你家镜子摔碎,你修修还能用不?


    必须赔一台新的。”


    “对,赔新的。”眼前一亮的众人异口同声。


    “老乡们,过分了吧。”景嗣阴沉沉开口:“你们这是抢劫,是违法,我答应了会修就会请人来修,不要太过分。”


    有人看了他一眼,“我把你胳膊掰断了再给你修好,你同意,俺们也同意修电话机。”


    “对!”


    景嗣脸色愈发难看,“拿人命和死物比?你们简直无知草菅人命。”


    这话逗笑在场绝大部分人,“小兄弟,见你穿的人模狗样,原来是不知人间疾苦的阶级啊!


    别说人命,把我们捆一起卖了,也不值一台电话机钱。”


    “说吧,赔钱还是赔命?”


    看着被锄把抵到面门不由自主后退的景嗣,阮现现啧了声,城市里养出的天真。


    当年活动最疯狂的时候,红小兵都不敢来乡下闹砸,砸也只敢砸后来不受村民保护的地主,就怕有来无回。


    激起民愤被群殴,被踩踏致死都无处身份。


    景嗣还想跟村民讲道理抬身份威胁恐吓?凭什么?凭他身上二两贱骨头吗?


    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景嗣逼至墙角,大有一副再不做决定,他们帮他做,敲断手脚的威逼之感。


    关键时候,胡和硕终于发话,“别动粗,给小同志一个安静的氛围,让他好好思考。


    咱们也不是强盗,修也行,只是我们不相信你,就麻烦这位同志电话机修好前,一直住在村里了。”


    那怎么行?


    电话由邮局安装,修理他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,但想安装一台新的,快则2-3月,慢的一年半载都有。


    他在京市机关部门工作,这次也只请了几天的假,无故旷工?还几月?是想害他被开除吗?


    景嗣甚至认为被封广带走也比被留在这里好,封广至多扒他一层皮不会真弄死他,而留在这里,真的会死。


    这一刻,景嗣彻底看清事实,可是晚了!


    他被两名五大三粗的村民反剪住双手,押往大队办柴房。


    路过美妇人时,不忘朝她疯狂使眼色。


    吴妈避开他的视线,只当没看见,同时心里也怕,她儿子就在这么一处穷山恶水下乡吗?


    景嗣被押走,屋中只剩她一个外人,被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儿锁定,美妇人身躯直发抖。


    太野蛮,黑省的人,实在太野蛮了!


    “你是?”胡和硕问,他故意没驱散村民,看这女人穿着打扮不简单,在故意给她制造压力。


    “别冲动别冲动,我不是闹事的,只是来乡下看儿子了啦。”


    “你儿子哪个?”


    “吴学良。”


    胡和硕想了想,吴学良?挺老实那小伙子,让下地就下地让挑粪就挑粪,不像他身后的刺头儿。


    敌意减轻不少。


    恰在此时,跑的满头是汗的吴学良冲进来,“妈,妈您怎么来了?来就来,怎么还用嘴咬断电话线?”


    天知道得知母亲跑来乡下,他第一时间冲去医院保护招娣,谁料他妈没去医院径直来了乡下?


    追过来,一路上都在听说村儿里来了一男一女,上来跟疯狗样咬断电话线……无敌天命:www.cbz88.com/ 无敌天命手机网址:m.cbz88.com/